_groseille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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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炼斋」青萍之末 山水为舟

沈炼x北斋


旧文新发 文笔青涩 请多关照

写沈炼的内心独白 属于回忆录

被张震先生精湛的演技折服

为这近在咫尺又无比克制的深情所触动


提笔揣摩 半生漂泊 唯我徒留


(一)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 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。

     记得初见你的时候,是烟雨朦胧天。

     我刚从永安寺出来,手中紧握着北斋先生的画,沿着蜿蜒的山路下行。我倾慕北斋先生的画已久,他的画似乎总是与这艰险的世道格格不入,仿佛不食烟火,又清白执著。这是我收藏他的第十三幅画作了,正想着何时能去见一见他,忽而林中大雨倾盆,雨水顺着我的帽檐、眼角滑落。我渐渐难以看清眼前的路,拂了拂手中点点被打湿的画卷,心中隐隐作痛,便加快了脚步。

     雨水滴滴落在竹叶上,我仿佛能听清每一滴雨与这世间万物邂逅的寒暄。大雨滂沱,林间翠色更甚是浓郁,平素于我,是再难得不过的清闲,本应是一派良辰美景,可我除了手中画,再无它物,便无暇顾及,一心赶路。

     沿路绿水细流,一汪池水明澈,当乃山泉之交融。一眼间,池中隐隐约约映出一个人影,正朝我逼近。剑将出鞘,回望竟是一位打着油纸伞的清秀女子,身着缥素裙裳,淡雅质韵,黛眉如山,双瞳似水。帽檐没了雨声,伞上淅淅沥沥,伞下空站着两个素未谋面的人,此后我方知,这场雨,叫我以思念渡此余生。你那时也许因小有胆怯而微微垂眸,却还是勇敢抬起双眼与我对视,我才得以真正细看你的眼睛,恍若这山间的池水一般温柔透亮,闪烁着本不应该属于这个浑浊世道的清澈光芒。

     你面带微笑,缓缓开口道:“这么好的字画,淋湿了就可惜了。”我满腹疑虑,孤山里,烈雨中,为何有一女子会打着伞忽然出现在我身后,她究竟是何人,从何而来,为何不畏怕我的身份替我以伞遮下这片风雨。以至于多年后,我始终不敢妄加揣测,这场相遇,究竟是雨打竹叶那般因缘不期,还是你早知我喜你的画,特地前来,似是偶然,实则有意。

     我唯一知道的是,这一眼,我们的生活翻天覆地,我今生今世的甘愿与遗憾,皆以此而起。

     可我是锦衣卫,天下人无不畏惧。连方才路过的农夫都双膝下跪,前额磕地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自己眼拙,要我饶命。你却似乎一点不怕。

     于是我故作威严地问你:“你,不怕我?”

     “人们怕的只是大人您的这一身官服,不信您脱了这身官服到街上走走,过不了一会儿就会被打...”你似乎还想继续云淡风轻地说下去,却见我脸色一变,瞪了瞪你,你眼神闪躲,微微低下头,咬了咬嘴唇,语罢。

     我问你姓什么住在哪,你倒是仰起头以质问我的口吻,道:“大人这是要抓我?”望着你脸上那理直气壮、正义凛然的神情,我心中暗觉好笑,这小丫头倒是敢同我抬杠,刚想开口再驳,你却开始收起了伞。我抬头,天空朗润,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渗入空气,一圈圈彩色的光晕环绕,氤氲着温暖的气息,林涧极静,好似听得到你均匀的呼吸。

     纸伞收好,你刚想离开,又回头对我说了一句话,至今我依然在细细回味。每每想起你认真地提醒着我,那般幼稚单纯的话语,眼神真挚,声音温软,我的嘴角总是不由自主地挂上一缕笑容。有时我可以这样傻笑坐上半天。你的善良无关这黑暗的世道,是清风,是明月,是乌云不曾染指的地方。

     我总是暗自嘲笑自己,你不懂,你不会知道,你大抵已经把我从回忆中删除,你心里只有那个在你被流放,投水后将你救起,信誓旦旦地告诉你他会倾尽一切杀魏忠贤,扫除阉党,许你一世安稳、海晏河清的人。你不需要明白我的心意,也不需要读懂我的每一寸柔情,我只是想你平平安安地活着,自在画画,永世安好。这一切,我都心甘情愿。但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,你为何屡屡走了又回,可我从来没问过你诸如此类的话,要么是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愚蠢、毫无意义,要么就是千钧一发之时。不知你只是出于报恩或愧疚想救我一命,为我换条生路,还是另有其因。在这我认为单相思的无疾而终里,我始终不敢妄加揣测。

     你宛若银铃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:“大人。下次上山,记得带伞。”

     我微眯双眼,阳光热烈。

     竹叶青,山水隔万重,独坐空楼,你的背影依然昳丽,我的思念已捎春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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